據報道,久旱逢春霖,12月19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研究并確定了促進光伏行業健康發展的五項舉措,包括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和技術進步、規范產業發展秩序、開拓國內光伏應用市場、完善支持政策以及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削減政府干預。在光伏行業的寒冬,這套“組合拳”被市場寄予厚望。不過,多位受訪學者認為,正如當日大漲的光伏板塊次日便下挫,后續細則若不盡快出臺,“頂層設計”對行業的激勵效果將不會維持太久。
行業洗牌加速
即便是對光伏一無所知者如今也知道一個事實―這個行業產能過剩。而究竟到了何種境地?中國太陽能學會的數字顯示,2010年,太陽能光伏電池的產量為10.67吉瓦,2011年一躍達到21.17吉瓦。
“有關部門做過測算,國內市場每年最多消耗10吉瓦,如果加上出口,那么,中國太陽能光伏電池的生產規模控制在2010年的水平就夠了。”按照秘書長孟憲淦對時代周報的分析,中國目前的光伏產能,一半多“過剩”。
而solarzoom首席分析師蔡篤慰掌握的數據則顯示,截至2012年10月,中國的光伏存貨高達7.47吉瓦。這需要全球光伏行業停產三個月才能消化。
“今年以來,全國光伏企業的開工率僅為60%―70%,最艱難的二季度,平均開工率只有50%。”光伏研究機構solarbuzz首席分析師韓啟明告訴時代周報。
這其中又以多晶硅企業的現狀最為慘淡。此前,中國有色協會硅業分會人士曾對時代周報表示,國內多晶硅企業目前總計六七十家,但開工率不足兩成。
而廈門大學能源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強(微博)對時代周報指出,今年還不是光伏企業最難捱的時候。“明年,歐盟‘雙反’成立的可能性很大,失去歐盟市場后,這個行業的情形可能更糟。”
在上述國務院常務會議上,光伏行業的主要問題被著重指出,概括為三點―產能嚴重過剩,市場過度依賴外需以及企業普遍經營困難。同時,會議要求,鼓勵企業兼并重組,淘汰落后產能,提高技術和裝備水平。
事實上,行業洗牌已經開始。林大石的本職是江蘇常熟一家光伏企業的銷售代表,8月之后,由于工廠已經半停工,他“做二休五”。12月21日,接受采訪的林大石說,“世界末日了,教主(指無錫尚德首席執行官施正榮)早跑了,好多買不到船票的企業連末日都沒看到就死了。”
Solarbuzz認為,未來5年,中國太陽能光伏電池廠商的數量將從2011年的約400家削減至不足100家,其中,排位前20的企業將貢獻超過60%的電池產量。
“產能過剩是目前突出的矛盾之一,而且,這其中的相當部分是落后產能。例如,江蘇一帶,某些多晶硅企業的生產成本達到每公斤80多美元,而正常的市場價格僅為20美元。在市場競爭中,這樣的產能注定要被淘汰。”孟憲淦告訴時代周報,中央政府希望整個行業能夠放棄過去單純依靠規模效應、低價策略的模式,轉而依靠技術進步與創新。
分布式光伏發電的春天?
除了利用市場倒逼機制,“消化”產能的另一路徑是開拓下游市場。上述會議指出,要著力推進分布式光伏發電,鼓勵單位、社區和家庭安裝、使用光伏發電系統,有序推進光伏發電站建設。
所謂分布式光伏發電意指以自發自用為主的小規模發電模式。在德國,光伏發電在電力使用中的占比為4%,其中,分布式發電的光伏裝機容量占50%以上,許多居民的屋頂都安裝了光伏發電裝置,并將剩余的電量出售給電網公司。
而在國內,上海電力學院太陽能研究所所長趙春江是家庭光伏發電第一人。2006年,他在自家屋頂建造了3千瓦的光伏發電系統,此后,還開起了“太陽能超市”,推廣家庭光伏發電。
但不久后,超市關閉,而原因在于家庭光伏發電的成本太高,例如,趙春江的家庭電廠當時的造價為15萬,即,1000瓦5萬元。目前,盡管硬件成本已大幅下降,但仍在1000瓦1萬元的水平。
“以東部地區為例,光伏發電目前的成本大約為每度7毛,而工商業電價在每度1塊錢以上,所以,單位電廠、社區電廠具備平價上網的條件,而居民電價現在為平均5毛/度,這與光伏發電成本之間還有40%的缺口,故而,這就需要政府的財政補貼。”韓啟明說。
事實上,上述國務院常務會議已原則性地指出,將根據資源條件制定光伏發電站分區域上網標桿電價,對分布式光伏發電實行按照電量補貼的政策,并按照成本變化合理調減上網電價和補貼標準。目前,補貼細則尚未出臺,而多位受訪的業內人士對時代周報坦言,他們對補貼的幅度及周期十分關注。
“如果標準定得較低,市場積極性很難調動,而若太高,大家一哄而上,對于財政而言,又是一大負擔。”韓啟明認為,如果政府財政能夠拿出100億―200億資金,這項政策便可以得到有效推行。
“一直以來,金太陽項目享受了不小的財政補助,而今,只要將這部分資金轉用于分布式發電即可。不過,金太陽項目的背后牽扯著利益相關方,這加大了政策轉向的難度。”韓啟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