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容易落地難。

       自從 1910 年約翰·埃默里·哈里曼成為第一個為「飛行汽車」申請專利的人，專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跳出來說「飛行汽車的時代來了」。100多年過去了，「飛行汽車」一度成了「忽悠」的代名詞。

       近幾年，從硅谷開始，科技公司、飛機公司、汽車公司等上百家企業都在嘗試量產「飛行汽車」。

       「嘗試」很快成了共識。最近，繼吉利和小鵬之后，廣汽研究院也宣布入局「飛行汽車」領域。摩根士丹利預測，到 2040 年，這一市場規模將達到 1.5 萬億美元。

       「飛行汽車」是汽車、航空、新能源三大領域的交點，也具備新材料、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技術最重要的應用場景。任何一家相關企業都不想錯失「未來」的機遇。

       風口中的風口

       飛行汽車是風口中的風口。

       日前，獵聘網顯示，廣汽研究院正在招聘飛行器結構設計責任工程師、飛行器起落架設計責任工程師、飛行器測控工程師、飛行器強度仿真工程師等崗位，月薪在 20~40 K之間。

       在國內，吉利和小鵬已經在飛行汽車領域「先行一步」，靠收購實現技術積累。

       2017 年，吉利收購美國飛行汽車創業公司 Terrafugia（太力飛車），該公司由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幾位畢業生創立于 2006 年。2019 年，吉利和戴姆勒共同出資 5000 萬歐元，投資德國飛行汽車企業 Volocopter。

       據悉，吉利的「太力飛車」TF-1 已經獲得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適航證書，這是全球首張同類飛行器適航證書。

       小鵬汽車旗下的小鵬匯天，則是在 2020 年 9 月收購了匯天航空后組建，后者由趙德力于 2013 年創辦。2021 年 10 月，小鵬匯天完成超 5 億美元 A 輪融資，投前估值 10 億美元，創下亞洲飛行汽車領域的融資紀錄。

       按照計劃，小鵬匯天的第六代飛行汽車 2024 年實現量產，飛行和陸行兩用，售價在 100 萬元人民幣左右。平時可以在城市公路通行，周末去郊區「放飛」。

       另外，有消息稱長城汽車在 2015 年啟動了飛行汽車項目「飛的科技」。

       根據 2020、2021 年的數據，中國共有 8 家飛行汽車企業獲得融資，是 Covid-19 暴發以來獲得資本垂青的重要領域。

       飛行汽車走進現實，開始于 2018 年。當年，荷蘭的全球首款量產飛行汽車 PAL-V 亮相。2019 年，中國的億航智能在美國上市，成為全球第一個上市的飛行汽車公司。

       2021 年，已經有 5 家飛行汽車企業在美國上市，包括美國飛行汽車企業 Archer 和 Joby、德國飛行汽車企業 Lilium、英國飛行汽車企業 Vertical，以及巴西航空工業公司旗下飛行汽車企業 Eve。

       如今飛行汽車已經成為全球熱門趨勢，車企如豐田、奧迪、戴姆勒、保時捷、通用和現代，航空公司如空客、貝爾、波音、巴西航空工業、卡特和中國商飛，都已經著手研發相關項目。

       互聯網科技企業不甘人后。騰訊投資德國飛行汽車公司 Lilium，谷歌聯合創始人拉里·佩奇投資創辦了 Zee.Aero、Kitty Hawk，Uber 研發 VTOL（垂直起降飛行器），競爭運輸系統未來的話語權。

       汽車上天

       飛行汽車什么樣？

       「飛行汽車之父」Glenn Hammond Curtis，在 1917 年紐約泛美航展上貢獻了 Autoplane。作為人類歷史上第一架飛行汽車，Autoplane 機身長 8.2 米，機翼寬 12.2 米，配備一個 100 馬力的發動機，后部帶有四葉螺旋槳，方向盤只能控制兩個前輪。

       當然，Autoplane 從來沒正經飛上天。但是它啟發了后來者，所謂飛行汽車，相當于一半飛機、一半汽車。

       定義了現代飛行汽車的，就是吉利收購的太力飛車。Terrafugia 一詞源于拉丁語，意思是「逃離地面」。該公司由 5 位麻省理工畢業生創辦，2006 年成立，2009 年發布第一款飛行汽車原型車——Transition。

       Transition 樣子有點萌，像只大青蛙。它是世界上第一臺真正能「上天」的飛行汽車，重 1300 磅，載員 2 人，巡航速度 160 公里/小時，續航里程 640 公里，最大飛行高度 3048 米，固定起落架，機翼可折疊。既可以地上跑，也可以天上飛，燒汽油，停車庫。

       Transition 還有安全氣囊、預緊式安全帶、碰撞潰縮區等汽車上的主被動安全裝置，也配有緊急時刻供車輛著陸的大降落傘。

       吉利收購太力飛車后，打造了工業級無人機品牌「傲勢」，城市空中出行品牌「沃瓏空泰」，Transition 就成了 TF-1。

       其他家的飛行汽車，也已經有成熟產品亮相。億航智能的純電動載人級自動駕駛飛行器 VT-30，設計航程為 300 公里，續航時間為 100 分鐘。小鵬匯天的旅航者 X2，續航時間是 35 分鐘，最高速度 130 公里/小時。峰飛航空的 V1500M，巡航速度為 200 公里/小時，最大航程 250 公里。

       美國 Joby Aviation 飛行器實現了約 241 公里的航程，持續飛行 1 小時 17 分鐘。

       正在研發和已經問世的飛行汽車，按起降方式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 TF-1 式的滑跑起降；一類是旅航者 X2 式的垂直起降。前者需要專門的機場和封閉管制的跑道；后者類似直升機，可以在樓頂或開闊地面起降。

       電動化、智能化自不必說，按目前的趨勢，垂直起降而不是滑跑起降，成為大多數飛行汽車公司的首選。

       垂直起降并不完美

       主流的電動垂直起降飛行器，即 eVTOL（Electric Vertical Takeoff and Landing），按結構分為多旋翼、復合翼和傾轉翼幾種。

       像小鵬的旅航者，看著很像四軸無人機。該飛行汽車采用雙槳共軸結構，一根機臂裝有上下兩個電機，以四軸八槳的模式來增加拉力。

       垂直起降帶來的優勢是，飛行汽車結構簡單，無需跑道；同時劣勢也是明顯的，槳葉相距近，氣流相互干擾，導致動力效率低、耗電量巨大。

       飛行器的電池技術，比汽車用電池技術更復雜。前者需要電池具有更高的能量密度、更高的功率密度、更寬的溫度范圍，以及更高的安全性。自動駕駛飛行器還需要電池有高放電速率來支持起降。

       飛行器對電池重量的要求也更苛刻。為了續航里程，電動汽車可以裝更大的電池組，飛行器不行，太重了「飛不上去」。

       而且，飛到天上也不是沒有堵車就萬事大吉。氣象條件嚴重影響低空飛行的安全性。小型的載人飛行器，抗不過一陣狂風，而低空的微小氣候環境很難感知和預測。

       近年小型私人飛機事故頻發，NBA 明星科比、英超俱樂部萊斯特城老板維猜·斯里瓦塔那布拉帕都因此離世。

       誰想坐大型無人機？

       飛行汽車能否量產，涉及到的不單單是技術問題，主要的還是政策問題。

       像設計制造、適航認證、城市管理和低空空域管理等方面，都需要一定的法律標準和監管標準。

       地面交通有紅綠燈、各種標志、交通規則，飛行汽車也需要同樣的「制度」。而且，大都市摩天樓密布，像電影《銀翼殺手》里的飛行汽車，在樓群中穿梭，高層居民隱私急需保障。

       空域管制也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一般由軍隊管理。中國已經有部分地區開放低空試點，但嚴格程度并未因此降低。低空空域除了民航部門管制，公安部門也會介入。

       在大城市，無人機的「放飛」申報已經非常困難，低空空域飛行則「難上加難」。另外，飛行汽車本身就能「兩用」，又該以何種方式加入到地面交通中來？

       2024 年巴黎奧運會和 2025 年大阪世博會，可能會讓飛行汽車的「實用性」得到提高。

       據悉巴黎市政府會在奧運會前，開通兩條低空航線運送乘客。其中一條連接巴黎戴高樂機場和勒布爾熱機場，另一條連通首都巴黎西南的兩個郊區。

       日本大阪在 2025 年世博會前，為飛行汽車打造了路線圖。當年將開設定期航班，2030 年擴大航線，2035 年實現機體的大型化和多樣化。

       特斯拉 CEO 馬斯克是大唱反調的那個。他說，飛行汽車就是被放大了一千倍、噪音更大的無人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