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我國電解鋁產能已超過2700萬噸,產量卻只有2000萬噸,行業虧損面達93%。據統計,到2015年全國新老產能總量將達到4000萬噸以上,遠遠超過“十二五”規劃目標2400萬噸的產量。2012年全國市場消費1902萬噸,即使原鋁消費每年增長9%,產能過剩也極為嚴重。實際情況可能比這個還要嚴重,在調研電解鋁行業中發現,電解鋁行業產能過剩情況難以估算,一些電解鋁項目不以電解鋁的名義出現,而是以資源環保、節能環保、循環利用項目的名義出現。
為了上電解鋁項目發展地方經濟,一些地方政府在電價、土地、稅收等方面給予企業優惠政策。甚至幫助企業巧立名目偷梁換柱,躲避國家對電解鋁的宏觀調控,讓電解鋁“借腹出生”,助推產能快速增長。由于我國沒有完善的退出機制,電解鋁行業一直處于產能過剩的狀態,在這樣的背景下,西部加速擴張,中東部繼續生產,進一步加劇了產能過剩。
電解鋁產能過剩不僅僅造成經濟上的問題,更為嚴重的是危及到國家資源安全。作為電解鋁重要原料,目前我國鋁土礦對外依存度已經逼近產業安全紅線。數據顯示,我國已經探明的鋁土礦產能過剩只占全球總量的3%。電解鋁氧化鋁的產能和鋁土礦的消耗量卻占全球總量的一半以上。目前國內鋁土礦僅能滿足10年左右的生產需求,我國鋁土礦進口國主要是印尼、澳大利亞和印度。一些業內人士認為,如果鋁產業發展不能回到理性軌道,鋁土礦就可能重現進口鐵礦石價格上漲的局面,使國家利益受損。
國家發改委和工信部正在共同牽頭制定化解產能過剩方案,預計很快就會出臺,新疆、青海等西部省份盲目擴建的電解鋁項目將被整頓。一方面要加強對電解鋁行業違法違規項目的查處力度,另一方面要出臺一系列政策“組合拳”遏制“產能過剩”,特別是產能過剩要和地方政府主管官員績效相掛鉤。遏制行業產能過剩,根本要管住地方政府,特別是對土地、礦產資源的審批要公開、透明、合法,應優化現有存量,著眼于建立先行準入制度,重塑行業監管制度。
事實上,為遏制電解鋁行業違法違規建設盲目投資,2003年和2009年,國家發改委曾經先后兩次實施調控,2011年工信部、國家發改委等九部門又聯合發通知遏制產能過剩。今年5月29日,發改委、財政部、工信部、商務部、海關總署等五部委和中國鋁業等15家國內電解鋁骨干生產企業舉行座談,對電解鋁行業產能過剩問題進行討論。會議建議,國家建立專項基金給予東、中部產能退出支持和補償,恢復5%進口關稅等政策推動行業化解危機。近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提出,支持調整過剩產能,對整合過剩產能的企業定向開展并購貸款,嚴禁對產能嚴重過剩行業違規建設項目提供新增授信。
工信部對電解鋁產業的治理已經不止一次,而電解鋁產能過剩情況不僅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主要原因是新建產能不斷上馬,而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地方政府的推動之下建成的。由此導致的結果就是,新建產能的生產成本并不一定優于原有產能,也即無法倒逼企業關停原有產能,最終表現在行業產能過剩。而工信部歷次治理的重點都在于提高行業的規模準入門檻以及排污標準,其結果必然是導致監管錯位,企業在拆除原有小產能的同時建造了一座產能更大的電解槽。有人或許會認為這會在一定程度上利于行業節能減排。本文的重點雖不在比較化解產能過剩和節能減排孰輕孰重,不過卻不妨做個簡單的推斷。一方面,產能過剩必然會導致社會資金被過多的占用,從而影響整體經濟增速;另一方面,由于關閉成本較高,產能過剩的結果就是供給過剩,從而影響總的能耗。
當然,電解鋁的過剩問題不能僅僅依靠政府,政府調控只是一方面,要想真正抑制產能增長,還需要企業自身的挖掘和企業間的協作,企業在上電解鋁項目的同時不要光考慮成本、原料的便利因素,還要考慮到周邊是否有配套相應的下游加工企業,企業自身也可以向下游鋁材加工方面延伸,提升附加值,考慮多往高端產品方向發展,擴大電解鋁的消費。另外,擴大鋁加工材的出口,也可以緩解電解鋁的過剩,政府控制和企業的有序發展雙管齊下才能遏制住產能過度擴張勢頭。
解決電解鋁產能過剩問題需要綜合利用行政和市場兩種手段,具體來說有兩個方面:一是通過行政手段抑制地方政府的投資;二是對電解鋁產業進行更加合理的區域布局,利用低電價區域的成本優勢倒逼其它區域的企業關閉。從根本上解決我國鋁行業產能過剩問題,一定要多管齊下,打擊違法違規項目和扶持守法合規企業并重,推動鋁工業實現可持續發展。首先應該控制總量,由行業主管部門牽頭,全面查清堅決取締違反國家產業政策、擅自在建、擬建的電解鋁項目,向社會釋放強烈的導向性信號。對現有過剩產能明確每年需要壓縮的數量,制定壓縮時間表。宏觀調控沒有實現預期目標,甚至出現越調控產能越增加的怪圈。如果產能過剩問題無法解決,很多問題將會集中爆發。
不論是行政手段還是偏市場的調控方式,都只是治標的方法,要真正解決電解鋁產業存在的問題,最終還需要推進市場化改革。然而市場化改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并且單個電解鋁產業也不可能實現真正的市場化,而電解鋁產業產能過剩卻又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否則必將更多地占用社會資金,進而影響到我國經濟結構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