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清晨,洪災后的中俄界江黑龍江黑河口岸再次恢復生機,渡輪載著中俄游客穿梭于界江兩岸。
黑龍江全長4370公里,面向黑龍江水流的方向,江的右岸是中國城市黑河,江的左岸是遍布暗紅色歐式建筑的俄羅斯阿穆爾州首府拉戈維申斯克。黑河曾是“萬國商埠”,早在19世紀中期就與對岸有過貿易交往。從對岸的布拉戈維申斯克市乘船,只需15分鐘就可以到達黑河。俄羅斯人到黑河短期逗留無需簽證,出入十分方便。離碼頭不遠矗立著一座大型商業中心,那里有各種各樣價廉物美的商品,在渡輪返回時,多數俄羅斯人都帶著一個個大箱子滿載而歸。
半個月前,受持續強降雨和周邊河道泄洪影響,黑龍江黑河段沿岸水位超過警戒線。但大水并沒有擋住兩岸往來。如今,在臨時客運碼頭,人頭攢動,黑頭發黃皮膚、黃頭發白皮膚的人群交織在一起,俄羅斯“中國旅游年”繼續鬧熱黑龍江。
連接兩座城市的并不只有商貿和旅游。站在江畔極目遠眺,三條跨江輸電線路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這三條輸電線路分別是110千伏布黑線(俄羅斯布拉戈維申斯克變—中國黑河變)、220千伏布愛甲乙線(俄羅斯布拉戈維申斯克變—中國愛輝變),以及500千伏阿黑線(俄羅斯阿穆爾變—中國黑河換流站)。1998年,黑龍江黑河段曾發生較大洪災,當時已經建成的110千伏布黑線運行穩定,沒有受到洪水影響。
線路輸送的電能中,一部分來自俄羅斯阿穆爾州的兩大水電站——結雅水電站和布列亞水電站。阿穆爾州集中了俄羅斯遠東地區三分之二的水電生產潛力,保障遠東地區電力供應的同時,也向中國出口。
中俄電力邊境貿易始于1992年,第一條跨境線路110千伏布黑線于當年正式投入運行。此后,兩國電力貿易逐步擴大。1996年,從俄羅斯錫瓦基到中國大興安嶺的十八站輸電線路送電(現已停止運行);2006年,220千伏布愛線送電;2012年4月,中俄500千伏直流聯網工程正式投入商業運行。通過這些輸電線路,俄羅斯電能跨過黑龍江畔,來到中國。
●電能跨越洪峰穩定輸送
220千伏布愛線和110千伏布黑線在中國境內蜿蜒4公里,塔基分布在5個山頭上。8月29日上午8點,在山路上顛簸了近半個小時,黑河供電公司輸電工區的工程車剎車停在山路旁——前方泥濘濕滑,車子無法前行,巡線員只能徒步上山。多日降水使得山地里積水頗多,巡線員深一腳、淺一腳往山上走,一不小心就會陷入雜草下隱蔽的泥坑。
巡線員李永生穿了一雙長筒膠鞋,但到達山頭的鐵塔下時,他的褲子還是被泥水浸透了,“幾天前巡視了一次,鐵塔下的積水能到胸口,幸好現在已經退了。”他說。
一同上山的巡線員陳文博到達塔基下開始工作。鐵塔連接部件、螺絲、防雷設施有無異常,拉線、基礎是否出現下沉或上拔跡象,導線、地線有沒有破損,絕緣子有沒有受力傾斜或裂紋,電纜終端是否變形,運行溫度在不在正常范圍,線路沿線的環境變化和洪水沖刷程度……每查到一個數據,陳文博就記錄到本子上,回去后他要將數據歸檔,填寫暴雨線路巡查日報。
巡完這基塔,他們下了山,坐上工程車,又向下一基塔駛去。自汛期黑河供電公司啟動應急預案開始,陳文博和同事們增加了對220千伏布愛線和110千伏布黑線的巡視,每一周都要上這五座山巡視一遍。
不遠處的黑河換流站,連接著中俄第三條跨江輸電線路——500千伏阿黑線,這是中國首個跨國直流聯網工程,電能順著這條線路,源源不斷地從界江那一側送到國內。
換流站距離黑龍江黑河段岸邊僅1000多米。8月份的幾場連續較強降雨后,進站道路全部浸泡在蓄積的雨水中,圍墻基礎周圍部分土質流失,站內一些電纜溝被雨水倒灌,電纜設施全部浸泡在水里,變壓器事故油池也被雨水灌滿。換流站運維人員使用培土護基、水泵排水、機械和人工清淤等方法,排除了進站道路、站區圍墻、電纜溝等處的隱患。巡檢還用上了直升機,但由于通往直升機起降平臺的橋梁被洪水沖壞,巡檢隊員只能通過吊放的方式進入直升機平臺作業。
500千伏阿黑線也經受住了洪水的考驗。阿黑線在中國境內部分長9.78公里,共26基塔,1號塔距離江岸僅450米。8月初,國網黑龍江電力檢修公司齊齊哈爾分部的13名員工摸查了整條線路,11處缺陷得到及時處理,被洪水沖刷裸露基礎的124號塔位得到護基加固。在隨后的暴雨天氣里,這條跨國直流聯網工程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狀態,設備運行安全。據統計,8月汛期期間,跨國輸電線路運行穩定,未出現停運、斷電現象。